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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怕死 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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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方丞相:咱倆一起去死吧◎

蕭瑾早知道司徒恭會來找他, 這開封府已經破了,齊皇也找到了,司徒恭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。

首先要解決的, 就是他。

蕭瑾很有覺悟, 他就是燕國目前最大的一個阻礙。只要解決了他,一切都好說。

將司徒恭跟賀辭請進來之後,蕭瑾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震驚的。這燕國還真敢, 也不知是不是太瞧不起他們了,竟然只來了兩個人。

而蕭瑾這邊, 從王從武到馮慨之,從簡玉衡到下頭的狀元探花,一溜足足有十個人。

在人數上, 他們已經狠狠地壓倒了對面,但這樣好像顯得他們底氣不足一般。

蕭瑾伸手, 請二人入座。

司徒恭坐下之後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茶水,茶是雨前龍井,果子也是這個時節不常見到的,至於點心更是精致小巧, 不知費了多少心思。

這一眼, 司徒恭便看出了他們與夏國有多大的差距。

燕國吃穿雖不差, 但卻遠沒有這樣文縐縐的講究,不似夏國這群人, 好像天生就比他們會享受一樣。

耽於享樂, 這樣的夏國能變成如今的模樣, 可是奇了怪了。

蕭瑾緩了一會兒才問:“不知燕國陛下造訪, 有何貴幹?”

司徒恭挑眉:“您不知道?”

蕭瑾故作懵懂:“這個確實不知, 還請陛下賜教。”

司徒恭一陣無語, 他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繞來繞去,格外浪費時間。他議事向來都是直來直往,那些拐彎抹角的廢話是能少則少。

眼下司徒恭也不願意在這裏猜來猜去的,他直接同蕭瑾道:“你我兩國共破了這開封府,只是燕國率先破了城,不知貴國可否能割愛?”

“……”這樣他怎麽回呢?蕭瑾被司徒恭的直接弄得呆楞了一會兒。

這人怎麽上來就把底牌掀了,不會客氣客氣說兩句場面話嗎?倒弄的他不知道怎麽往下接了。

蕭瑾不好開口,馮慨之卻陰陽怪氣地開了口:“話也不能這麽說。雖是貴國率先破城,但我夏國也出了大力氣,若與夏國那幾炮,攻城能那般容易?您也不能只瞧到了自家出的力,反把夏國不當一回事吧。咱們倆國如今可還有盟約呢,過河拆橋的話,會被天下人恥笑的。”

司徒恭微微往後靠在了椅子上,似笑非笑地看了對方一眼:“朕沒空跟你們耍嘴皮子,今日過來也確實是誠心相商的,就是不知貴國可有誠意了。”

馮慨之怒了:“你說的誠意指的就是在此耀武揚威?”

司徒恭不屑一顧地冷笑。

他從來沒將馮慨之這種跳梁小醜一樣的人放在眼中,說話也毫不客氣。他是沒必要同一個夏國的大臣計較,但是這人話太多了,吵得他耳朵疼。

若是在燕國,朝中斷不會有這等人的存在。

馮慨之被那聲冷笑刺激得不輕,正要跳腳,卻聽丞相賀辭說:“馮尚書勿怪,咱們燕國人一向直爽,說話也是快人快語,滿是誠意。貴國不妨將條件擺出來,看看能不能議。我等今日前來本是為了解決問題,而非挑起爭端。”

馮慨之怒了:“你們如今這態度,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?”

蕭瑾壓了壓手。

馮慨之見狀,憋屈地閉上了嘴巴。

其實他覺得要是還能讓他說的話,他肯定能把這君臣二人擠兌死。但這樣肯定是會得罪人的。

蕭瑾算是看明白了。今日份問題癥結就出在交流方式上面,他們這邊彎彎繞繞的說習慣了,講究一個春秋筆法,對方卻沒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,喜歡開門見山。

這要繼續拐彎抹角下去,今兒就真的沒得談了!

兩邊議事,坦誠是最要緊的。對方已經足夠坦誠了,蕭瑾也得給出自己的誠意,他道:

“不瞞您說,這開封府乃是中原腹地,誰不想要呢?不過念在你我二國有共同伐齊的情分在,將開封府讓給貴國也不是什麽難事兒。只是此次夏國大軍來拔,所費之資巨大,舍了這開封府,總得……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吧?”

司徒恭終於笑了一聲,覺得夏國這邊總算是出了一個能正常講話的人。他不介意蕭瑾提要求,只要別太過分就行了:“貴國想要什麽?”

蕭瑾沈吟:“京杭運河整條河道及其以東的全境,如何?”

司徒恭遲疑了一瞬,京杭運河以東,那不就是山東一帶,燕京一帶,加上東北全境呢?山東已經在夏國人的掌控之內了,便是不給也是他們的,這燕京地方也不錯,但是跟開封府比起來卻差了好大一截,至於東北,更是個不毛之地。

這比他預期的條件要好多了,司徒恭直接應下:“好,朕應了。”

蕭瑾立馬道:“陛下爽快!”

司徒恭不是爽快,是已將利弊分析好了。他本就要滅了齊國的,分出一點土地給夏國,就當是安撫了。跟開封府比起來,那些地也不算什麽。

司徒恭滿意,蕭瑾也滿意。

有了這運河,南北的交通便能更加順暢,往來經商也跟便利。而且,他要的這些地方都是能種糧食的,尤其是東北,雖然現在看著不起眼,但若是開發出來了便又是一片糧倉。且這地方種出來的糧食口感還好,蕭瑾可懷念後世的東北米了。待他回去之後,定要移一部分的民去東北開荒,一如之前去兩廣開荒一般。

當然,最最重要的是……這開封府就算給了他們他們也把握不住。

沒有足夠的實力,可護不住這塊風水寶地,半推半就給燕國得了。

事情議定之後,燕國邊徹底接手了開封府。

翌日,大軍繼續北上,準備再將齊國餘下土地全部全都收入囊中,最好還能活捉齊皇,滅了齊國的皇室,徹底斷了他們死灰覆燃的可能。

燕國一馬當千,蕭瑾則慢悠悠地領著軍隊跟在後頭。他是不打算再打仗的,打仗怎麽著都得死人,他可不想夏國的軍隊裏頭少了誰,哪怕一個也不願。蕭瑾對現在的情況很滿意,他們一個人不少,卻白得了這麽多的地,劃算!

兩邊開戰的時候,夏國就在旁邊搖旗吶喊就行了,實在站不住了,便朝著城門放兩個炮,顯得他們不是那麽沒用。

且夏國的人都喜歡邀功,明明只轟了幾炮,卻像是他們立了多少汗馬功勞一樣吹噓不止。

司徒恭將一切看的眼裏,當蒙陽大罵夏國“從上到下都不要臉”時,他難得沒有斥責。

司徒恭改變了想法,那個夏國皇帝是不聰明,但臉皮卻足夠的厚。在他們後面跟了一路,他們沖鋒陷陣的時候,他卻從沒想過要搭把手。

司徒恭對蕭瑾的觀感逐漸變得覆雜。

一次攻城勝利之後,司徒恭尋到了機會同蕭瑾獨自說了一會兒話。

司徒恭還是一如既往地耿直,見面之後頭一句話便問:“你不喜戰事?”

私下說話,竟然連敬語都不用了,直呼起了“你”。蕭瑾對司徒恭的性子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,他也沒遮遮掩掩,直接承認:“不假。”

“為何?”

“只要起了戰爭,便會有流血有殺戮,無數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,這樣的事誰會喜歡?”

司徒恭默默地想,他就挺喜歡的。

沒有一個想成就霸業的君王會討厭戰爭。唯有通過戰爭,他才能不斷擴大自己的領土,才能不斷培養自己的勢力。

“若無戰爭,拿什麽讓別人服你?”

“為什麽一定要通過戰爭讓人心服口服?國家強大,君王仁善,海晏河清,自然會有人才主動歸順,豈不聞周公吐脯天下歸心?”不是蕭瑾喜歡裝模作樣,而是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通過戰爭來擴大夏國的影響力,哪怕他對付齊國,對付蜀國,其原因都是因為兩國犯到了他手上,若不是別人欺負到頭上了,蕭瑾也不會主動入淌這灘渾水的。

司徒恭笑話蕭瑾的天真,卻也沒有反駁什麽。

想法不同,不必細究,就算爭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?何必呢?

司徒恭客氣地說了一句:“但願有朝一日能見到你若說的那一幕。”

“閣下就拭目以待吧。”蕭瑾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
司徒恭卻想著,天下歸心那也是歸的燕國,而非夏國。

兩人也只說了這麽幾句話,過了一會兒便被人打斷。之後北進的時候,便一直沒找到私下碰頭的機會了。

燕國軍驍勇善戰,又有夏國那威力巨大的火炮在邊上助威,一時間算得上是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所到之處,幾乎沒有一個城能撐得過三日的。

才一月有餘,大軍就已經打到燕京了。

齊皇聽到消息,如臨大敵,一早就想往北邊逃了。只是這回沒逃成,被方丞相給攔住了。

哪怕是為了齊國的臉面,為了最後那點骨氣,方丞相都不能放任他離開。

他們已經逃了一回了,可不能再逃第二回,倘若每次都當逃兵,那齊國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快要壓不住了。

方丞相也不是不怕死,但他更怕死不瞑目。糾結了一路,方丞相終於還是選擇坦然面對,他同齊皇道:“城破之日,臣帶您一塊兒投湖吧。”

齊皇:“……!!!”

他說的輕描淡寫,齊皇心裏卻掀起了滔天駭浪。這,這……有毛病吧,他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死?!

他還沒活夠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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